衛武營本事
在臺灣,你的《胡桃鉗》會是什麼?
文|葉名樺
這是每個舞者都記得的事情,他們的第一個《胡桃鉗》是什麼。有人是「西班牙熱巧克力」,有人則是左邊數來的第二個「雪花」。
1995年我就讀苓雅國中舞蹈班,附近有家漫畫店有進口國外芭蕾錄影帶,在還沒有Youtube的年代,我都會在那繳出零用錢。那是我的第一個胡桃鉗;波修瓦劇院的芭蕾「錄影帶」,我是螢幕前的「觀眾」。故事大綱是在希望充滿的聖誕節,女主角克拉拉(Clara)從教父手中收到了一份非常喜愛的禮物-胡桃鉗娃娃;在大家都入睡之後的夜晚,胡桃鉗變成了王子,與克拉拉經歷了與老鼠軍團的打鬥、擊退鼠王,並在雪之國、糖梅國經歷奇幻旅程…,在盛宴與歡樂中,克拉拉也逐漸醒來,原來,是一場夢。
然而《胡桃鉗》故事源自於風格怪誕的德國作家霍夫曼(E. T. A. Hoffmann)於1816年的創作《胡桃鉗與老鼠王》(Nußknacker und Mausekönig),後由法國文豪大仲馬隨後在1844年改編並簡化內容,出版了普遍級的《胡桃鉗的故事》(Histoire d'un casse-noisette),敘述一個老鼠與胡桃鉗的戰爭,內容近似於一般童話故事也是許多古典芭蕾舞團所詮釋的版本。坦白說當時我並沒有特別喜歡《胡桃鉗》,總覺得故事發展跳躍、表演被簡化並過度商業化。
1998年北漂成了臺北藝術大學舞蹈學院七年一貫制第一屆新生,在課堂看到了 Mark Morris的 "The Hard Nut"(1911),令人為之驚艷的改編,上半場是瑪麗(Marie)在家庭準備過聖誕節,下半場則是教父告訴瑪麗原版小說中胡桃鉗為何成了這模樣、與老鼠的糾葛,和為了能破解故事中碧麗波公主的詛咒而尋找的硬核桃,才有各國特性風格舞蹈的表演。Mark Morris說:「因為美麗在於詮釋的差異,新的觀點存在於現今,改編是為了現代觀眾而重塑。」我看見了經典中還有無限可生長的空隙。2003年北藝大建校二十週年,在邱坤良校長的帶領下,由舞蹈學院張曉雄老師創作現代芭蕾舞劇《胡桃鉗MIT夢幻蝴蝶谷》登上國家戲劇院舞台,我擔任克拉拉,故事和舞蹈都是全新的改編,所以雖然擔任女主角,但我身上並無烙印任何一招古典的舞步。
會不會因為這樣一路非古典路徑學習《胡桃鉗》,讓我在2023年開始創作就沒有太多包袱,雖熟知故事和音樂,但跟它的交會盡是非常個人和腦內的激盪。我所創作的《遇見胡桃鉗的女孩》是關於一個由「勇氣」和「幻想」組成的成長之路,是普世又平凡的真理,也是童話裡常告訴我們的,而芭蕾就像童話一樣雖虛幻卻又血肉交織。所以我認為,它不是一個只屬於外國人過聖誕節看的舞劇、西方人擅長的舞蹈。芭蕾進入臺灣舞蹈脈絡,大約是從1940年代開始,至今環境和發展都還不完善,對於我和更多耕耘芭蕾領域的台灣前輩來說,撇開它的身世血脈,「芭蕾」是能看見經典的靈魂、是一把欲雕琢完美的刀,從十五世紀能持續存活至今,之於我來說是能在想像中逐一踏實的成長與改變之路。
在臺灣,你的第一個《胡桃鉗》會是什麼?今年耶誕節,請你來看看屬於我們跳著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舞。
1. 美國編舞大師馬克.莫里斯(Mark Morris1956年8月29日—)有「舞蹈界的莫札特」之稱,是一名美國舞蹈家、舞蹈編劇和歌劇導演,是當代舞壇中少數對古典音樂嫻熟,又能巧妙結合音樂與舞蹈的舞蹈家。
2. 「瑪麗」(Marie)和「克拉拉」(Clara)兩個名字皆是芭蕾舞劇《胡桃鉗》小女孩的名字。「瑪麗」來自原著德國童話《胡桃鉗與老鼠王》,並且延用至法國大仲馬改編版本《胡桃鉗的故事》。
節目詳情
2024/12/21(六)19:30、12/22(日)14:30
►音樂芭蕾劇場:遇見胡桃鉗的女孩 二部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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